大理河房丧命 小继清风装疯

浦琳Ctrl+D 收藏本站

诗曰:

世上只有人不仁,万物还教天养人。

但教方寸无诸恶,狼虎丛中可立身。

话说孙大理老爹写了遗嘱三张,一张交与小继,一张交与姑娘,一张交与奶奶。此时小继不在司房,不知何处去了。奶奶说:“你到外头凉凉去!”老爹说:“我不去,要死就死在家内,看是怎么死法,难道我不快坐着,梁掉下来打死我不成?地裂开来,我突下去不成?墙倒下来,把我打死不成?”奶奶说:“小继好,跟我过;若不听我言,分他出去。孝姑依我说,招个女婿家来,孝敬我,我箍在一块儿过;要是不依我,我就剪头发上庵,我修我来世了,随他们去罢!”奶奶见老爹不肯出去,说:“我洗澡去了。奶奶就把澡盆一滚滚到房中,奶奶洗澡洗得干干净净,孝姑此时已同奶奶一盆洗了。

再言孝姑已洗过澡了,到了外面,叫声:“革命爹爹,用晚饭吧!”奶奶出房,将晚饭弄好,摆到河房。老爹静坐河房,一更已过,不觉二鼓将残。正交三鼓,姑娘此刻打呵欠,要睡觉了。奶奶呼:“孝姑,你辛苦了,早些睡!你家老子暂时不得死!”奶奶吩咐孝姑回房歇息。从此后,要得父女相逢,后来包公伸冤,方能父女见面。

再言奶奶见老爹乘凉已交三鼓,人都快睡热了,大娘起来用烟,从河房走到上房,叫小继到床上去睡。奶奶正走到房中,起了一阵怪风,一个黑球子,朝奶奶身上一扑扑住,忽然之间柳眉直竖,俊目圆睁,一派杀气,走出来好凶像。奶奶叫小继:“你同我把这家鬼老子,早些叫他变继子去罢。小继,你依我,就有快活的日子过了。”小继说:“让我推一个干净身子,奶奶你另寻别人罢!奶奶,我当衙门的人,天天在堂上看审,怎么样事没见过。这浑身整肉,后来割得细碎儿,这个日子不好过!”奶奶说:“小继,依我不依我?若不依,回三声。”小继说:“我不依你,你说怎么样?”奶奶说:“你到我房内強一姦继母,你是个什么罪?按律上也该问个割罪!小继,你想想瞧,两件都不便宜。老实些依我罢!”小继说:“望奶奶开一线之恩,留老爹活命罢!奶奶呀!我当初连饭都没得吃,亏老爹救我的性命。奶奶呀!我心中不忍害他,奶奶你太狠了些!”黄泥心;越烧越硬,奶奶此刻杀气附体,如何能回心转意?他自己走到房中,站在板凳上,取了一条麻绳,奶奶此时包齐眉一扎,打了一个超手结,系了一条裙子,走到了河房。轻轻把绳子朝亭柱上一扣,扣了一个结,走到老爹面前,将绳子往下一扣,刚刚认准颈项,一勒勒下,放开来又一松,松了又一勒,又放开来,三收三放。老爹此刻二目一睁,他此时舌燥喉干,喊不出来。看见一边是孙小继,一边是强氏,老爹心里已明白,自叹道:“好一位相面先生!果然相面如神,夜在三更,为奸夫一一婬一一妇绝了命。”

老爹意欲把桌子一推,惊醒姑娘前来搭救,不期奶奶晓得,早已把桌子搬去。奶奶把老爹推翻在地,骑在身上,兜下部一拳,清浊二气朝下一突,临死放了一个挺尸屁,老爹此刻往枉死城中去会他结发汤氏奶奶。

谁知文理已死多年,弟兄一陰一曹相会,彼此悲伤,说:“哥哥,你的冤枉,自有你女儿、女婿代你向包公手内鸣冤。”不谈一陰一司之话,再表奶奶,叫:“小继,你同我抬老爹到井下去乘凉罢!”二人将老爹往井下一丢,便放宽心。到了四更天,奶奶吩咐小继:“依我计来!小继你穿了老爹服色,就奔水港口,回头往水内一跳,跳下河去。我那时就喊说:‘ 老爹疯了。’”小继奉奶奶之命,就喊道:“我疯了!我陡然疯了!什么疯?大麻疯,白癜疯,羊儿疯,脏头疯。不晓老爹得了一个疯症掉下水去。”小继仍在口内说:“王母娘娘请赴蟠桃会,我要做皇帝了!”孝姑听见说老子疯了,开了房门,叫声:“爹爹呀!你晚上好好的,为何就疯了呢?”姑娘不知,大爷认做老爹,乱喊乱叫。奶奶一见不好,就把灯吹熄。奶奶先把地下收拾干净。大爷见姑娘,抱住摔一个跟头,跌倒在地,昏晕过去。他就乘空望水港口一跳。奶奶平空一直喊了一声,河那一边有一个奶奶正乘凉睡觉,叫:“老爹,你停一停!”老爹把奶奶一蹬蹬倒地下,唬了一裤裆一騷一尿,一直流到港口。奶奶说:“孙老爹疯了,跳下水去了!快代他到清风闸喊水鬼余三去。”随即把余三找来,同奶奶讲价钱,说明白了:“捞到活的六两,捞到死的十两。”又同奶奶要蜡烛两支。捞了半天,并无动静。再讲孙小继跳下水去,原是假的,到了僻静之处,他把老爹衣服脱去,一并捆了,撂在大毛屎坑内。其时约有四更天,小继低头正走之间,撞见了众邻居,叫:“孙小继!你快些家去,你家老爹疯了,跳下水去,打捞不着!”孙小继假意哭起来:“我的爹爹呀!你活活的就绝了命了?”慌慌张张说道:“老爹怎么疯了的?”此刻孝姑已醒了,说:“昨日晚爹爹回来好好的,不知怎么疯了。”小继说:“如今老爹死了,又捞不着,如何办法?一定要设牌位守孝。”